[镇魂]日々（2）（上）
把日常甜饼写成上和下的我……真是whatever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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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魂]日々（2）（上）
“今年的年终奖这两天会打到各位的工资卡上，回头自个儿查查手机短消息。另外，咱们处今年评到了考核优秀，所以年终奖的部分会比去年多出了两成。大家对对数啊……好啦，散会！”特调处新年后的第一次部门例会开得格外神速。赵云澜踩着点儿进的门，标配的风衣短靴，嘴里叼着棒棒糖。新年新气象，小郭正一脸兴奋地等着自家处长好好鼓舞士气，没想到自己只来得及在笔记本上写完开会时间，赵云澜就又脚下带风地呼啸而去。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大家都不知作何反应，直到大庆吐槽道：“优秀？就咱们处还能拿优秀？我没听错吧……哎哟，这太阳该不会是打西边出来了……”
“我们特调处的工作不是挺出色的，为什么说评到优秀不正常呢？”虽然领导的开会画风有些反常，但上班第一年整个部门就拿到考评优秀，连年终奖都可以多拿的小郭还是很高兴的，正考虑着今年终于可以请一路为他操心多年的家里人吃年夜饭了。但看到连汪徵这个真鬼都一脸见了鬼的表情，不禁好奇地问道。
“那是你不知道我们赵处这个人的文学素养……”林静悄咪咪地和小郭普及领导的八卦，见小郭还是一脸迷茫，于是又补充道：“就这么说吧，我闲来无事查过咱们赵处当年高考的分数，跟我这个全科满分的天才当然是不能比，嘿嘿（祝红：怎么哪哪都有你，废话少说，说重点），赵处当年是超过龙城警校录取分数线两分的成绩低空飞过的，在同届进来的人里面排名倒数第三，我想想都觉得很奇怪，于是又查了一下他高考的各科成绩，你们猜怎么着？按照他其他几门课的成绩，就算是龙城大学这种一流学府都进的了，就是这语文啊，啧啧……”林静边说边摇头晃脑，完全没有看到大庆一脸幸灾乐祸的贼笑，以及小郭焦急的频频使眼色，又继续大言不惭地说道：“67分，哈哈哈哈!67分，都没及格，简直惨不忍睹，我都想问问他怎么有本事把自己的母语学成这样……”
“林静同志，如果你对今年的年终奖的金额有什么不满意的请直接说，反正还没有正式发，我可以和上头财务部说说，今年就省掉你这一笔，你看如何？”熟悉的声音带着熟悉的慵懒和揶揄在身后响起，叫做贼心虚的林静一下子跳了起来，果不其然看到赵云澜叼着棒棒糖，冲着自己一脸虚伪的假笑。
“老……老大，你不是回办公室了嘛……怎么又，又出来了……”林静讪讪地笑着，额角冒起一滴冷汗。
“我不出来可不就错过了刚才那出好戏了，走，咱们进办公室聊聊。”赵云澜嘴角挂着迷人的笑，一胳膊搂住林静的肩膀，就把他拐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咱们赵处真的……”小郭怜悯地目送着林静哭丧着脸被赵处连拖带拉地架进“小黑屋”里，喃喃地问道。
楚恕之、大庆、祝红和汪徵都对他郑重其事地点点头，露出了一脸“孩子乖，有些事情心里知道就行，不要像林静那个大嘴巴非要说出来”的表情。于是，小郭乖乖地闭上了嘴。
往年的年终考评，特调处的排名都在全系统内都排得不上不下。并不是他们处平时表现不好，而是写报告的人实在太不上心……
虽说赵云澜这人精子和上头关系一向都活动得不错，但年年瞧着他们处交上来的年度工作总结报告，薄薄的、皱巴巴的两三页，领导都得摇头叹气：赵云澜的部门，想给评个优秀都不成，这报告实在写的……
年终考评的排名直接关系到了年终奖的发放标准。正是因为这一点，其他处室可是卯足了劲在年底的汇报上好好表现。可他们特调处，之前小郭还没来的时候，养了汪徵这只鬼，祝红这条蛇，楚恕之这个“活死人”，副处“大庆”这只肥猫，还有林静这个烧经费达人，对待工资和年终奖的态度都佛系得很，赵云澜便懒得在年终汇报上多下功夫和打官腔了。
今年原本也想蒙混过关，年底他正好感冒，那天晚上正拖着鼻涕在家上网找材料东拼西凑的时候，被他家沈教授皱着眉头赶去休息，连电脑都没关。第二天早上就发现老鼠尾巴一般惨不忍睹的总结报告变成了24页的长篇论文，那人扶了扶眼镜还说自己电脑用得不太好，让他自己再检查一下文档的格式有没有问题。
赵云澜匆匆瞟了一眼第一段，被两行对仗工整的排比句震撼得内心澎湃。早些时候，收到他毛笔写的检讨书时就觉得他沈巍不愧是龙城大学的教授，文化水平那叫一个无可挑剔。如今看来每年都叫赵云澜头疼的年度总结，对沈大教授而言也不过是小菜一碟。
报告交上去，果不其然获得了领导们的大力好评，一致通过特调处今年的年终考评等级为优秀，连带着年终奖也比往年多了两成。其他处的工作人员还来找祝红打听消息，问是不是你们处新招了厉害的笔杆子，怎地这开大会的时候领导还点名表扬特调处今年的总结写得格外详实到位……深知自家赵处写报告水平是几斤几两的祝红，估摸着这总结肯定是出自沈教授的手笔，只得假模假样地睁着眼睛说瞎话：咱们赵处今年可下了大功夫，为了这报告可是熬了两天两夜都没睡觉啊……当然人家相不相信她可就管不着了……
林静进了赵云澜的办公室二十分钟才灰溜溜地从里头出来了。大庆凑上去有些贼兮兮地问道：“怎么样？年终奖金保住了没？”
“像我们赵处这么光明磊落，心胸开阔的男人怎么会计较我的无心之语呢！”林静义正言辞地冲着办公室里头喊。
办公室里头正把腿翘在写字台上，叼着棒棒糖的赵云澜丝毫没有理会外头人谄媚的喊话，而是对着一个全新的水果手机露出了笑容。
沈巍过完元旦，就接到了出差的任务，地点是一千公里以外的S市，时间是一个月。说是上头给龙城大学紧急安排的培训计划，带队是主管教研的副校长，学校还挑了包括沈巍在内的其他五个优秀青年教师一同去参加，说是这学期剩下的教学任务会有代课老师帮忙，你们就放心早点去，也能赶在过春节前回来。通知来的突然，下周一就要出发，回去抓紧时间收拾收拾行李。
出了校长办公室，被选中去参加培训的数学系副教授就大吐苦水：“这一去就是一个月，一想到回去要怎么和老婆孩子提就闹心……还是沈老师好，没结婚，也省得和家属做思想工作了……”
沈巍没回答，只是笑着扶扶眼镜，心里想，虽然没结婚，但是家属还是有的。
“家属”赵云澜在晚餐桌上知道这个消息后，在短暂的一愣后，连连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沈教授，恭喜恭喜，我觉得你这是回来就要高升的节奏啊！”一边说着一边拍胸脯道：“你这一个月就安安心心的学习，龙城的安全由我赵云澜守护。”
直到睡觉前，“家属”还是很亢奋。
虽然平日里他们两人相处，一向是赵云澜在调节气氛，可连沈巍都觉得今天这个人貌似是有些HIGH过头了。就算是准备睡觉了，他也没能安分下来。
两人互道了晚安不到三分钟，沈巍就听到旁边悉悉索索，翻来覆去折腾的声音，床头灯被“啪”地拧开，赵云澜凑了过来问他：“诶，沈教授，S市不比龙城，冬天也没有暖气，这会儿是最冷的时候，你现在的身体不比以前，可别为了好看不穿毛裤知道不。诶，沈教授你不会从来没有买过毛裤吧？”
沈巍睁眼看着斜上方的赵云澜，乖巧地答道：“有是有的，我明天收拾行李会带着。”
赵云澜又关了床头灯，一边躺回床上，一边碎碎念地说道:“明天我得和你一起整理行李，要是不够，网购也不一定赶得上，还是去店里买吧。”
“嗯。”沈巍轻轻地应道，又慢慢闭上眼睛准备入睡，刚没两分钟，隔壁又忙乎起来，赵云澜凑过来又问道：“星期一出发你们是统一去还是怎么着，要不要我开车送你去机场？”
“学校安排了中巴，早上去集合就可以了。”沈巍又睁眼答道。然后见赵云澜摇着头回道：“还是我上午请假开车送你去吧，咱们家出门上高架直接就能到机场了，你到学校去绕一圈，起码要浪费一个小时。”
沈巍没有和他客气，点头同意，然后拍拍赵云澜的手，温柔地说了句睡吧。赵云澜躺回床上，这次没过一分钟，又第三次凑了过来，紧张兮兮地问道：“你们这次龙城大学的团组里有没有女老师？”
“有一个。”沈巍答道，还没等他再问，就很有些先见之明地补充道：“高老师已经结婚了，孩子都念初中了。”
“哦哦，没事儿，我就好奇问问。”赵云澜点着头，讪笑着说道。这回没等他再躺回床上，脑袋里又冒出来第四个问题……
如此反反复复了七八回，赵云澜问的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小问题，沈巍却是也不嫌烦，耐心地一一回答。两人便躺在床上，在黑暗中一问一答得不亦乐乎。
最后的最后，赵云澜幽幽地叹了口气，沈巍被他突然失落的情绪弄得有些紧张地转头想去看他的表情，一晃神却被一把搂入了那人温暖的怀抱。
“怎么了？”沈巍问着，他的鼻尖抵着赵云澜没穿好的睡衣领子外头露出来的锁骨，顺势伸手搂上他的腰，变成一个完整的拥抱。
“……”赵云澜退开一点，沈巍也微微仰头看他，温柔的眼眸好像夜幕里的星光一般，长长的眼睫毛颤动着，半晌，赵云澜才有些挫败地说道：“大老爷们说这些挺矫情的，但是沈巍……你还没走，我就已经开始想你了……”
沈巍默默地看着他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嘴角微微勾了起来。
赵云澜正暗想着他家斩魂使肯定嫌弃自己太婆妈了，还好自己脸皮够厚的时候，那人却突然探过身去，吻在了自己的嘴角：“原来我们是如此心有灵犀……”
赵云澜立刻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那“叫大老爷们觉得矫情的想念”，心下一动，将这个浅尝辄止的亲吻加深。
那一晚的滋味仿佛还留在唇间、指尖，赵云澜坐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只觉得浑身燥热。直接起身开了窗，才叫外头的寒风吹算了一室的旖旎。
早晨是他开车送沈巍去的机场，一路上赵云澜时不时地又在嘀咕些注意事项，沈巍只是不厌其烦乖巧地应着。半晌，他转头对他说了一句：“到了S市，我先去买个手机吧……”
赵云澜吃惊地看向他，被遵纪守法的人民教师说了句“小心看路”后，只得把视线专注于路况上，有些不明真相地问道：“你不是一向与这些现代设备绝缘的么，怎么突然想起要买手机了……”突然赵云澜福至心灵地露出一抹了然的坏笑，说道：”哎，那啥，我不要脸地猜测一下，沈老师是不是为了方便想我的时候和我打电话呀？”
沈巍没有问答他的问题，只是把视线投向了窗外，正好叫赵云澜看到了他微微泛红的耳朵。赵云澜笑了笑，空出手来握住了沈巍的手，假装看风景的人挣了一下，最终还是也默默收拢了手指，和他十指紧握。
到达机场，赵云澜顺着之前的话题说道：“你要是在外地买了手机，还得去营业厅办手机号和套餐，还有新手机的设置什么的……这些对你来说也是件麻烦事儿……还是我在龙城给你买了，帮你提前都设置、安装好，至于手机卡……就直接叫林静在特调处给你调身份信息办了，你本人不在也不要紧……这些都弄好了，我叫个快递寄到S市，叫当地的同事帮个忙，送去你培训的地方给你。”
沈巍考虑了一下自己是一个连现代技术完全一窍不通的人，赵云澜的安排可以说是非常贴心和周全的了。只是这费用的问题……沈巍刚想从大衣口袋里掏钱，就被哭笑不得的赵云澜按住了手：“我就知道你又要和我算这些有的没的……”
先前赵云澜为了买靠近龙城大学附近的别墅，花光了所有积蓄，穷得差点连泡面也吃不起。后来两人决定了要搬到一起住后，沈巍掏出张银行卡给他，说房子他可以住赵云澜的，但装修和家具的部分，以及往后共同的生活费自己也应该承担。
赵云澜问清楚这张只是他平时不太用的储蓄卡，而不是工资卡时，也便先随手收进来大衣的口袋里。后来有一天出门车子没油，身上除了沈巍的这张银行卡竟然分文未带，只得到附近银行的ATM上去取现。这一去差点没把他吓坏了，在ATM机前光是数存款有多少个零就数了两分钟。
赵云澜一直不缺钱，虽说买了房子掏空家底，但说到底年纪轻轻能在龙城单靠自己买别墅的又有多少个，但那个时候，他真的有自己是榜上大款的小白脸的错觉……
男朋友存款是自己只在电视剧里才看到过的天文数字，就连工资收入也是自己的好几番……赵云澜失落了一分钟，很快调整好了心态：谁买的房子，谁就是一家之主！作为一家之主，以后要为两人更美好的生活（尤其是老婆的生活）更加努力赚钱！
自然，作为一家之主的赵云澜也认为给自己老婆买个手机算什么！你还来跟我算这个真是太伤我的心了……（大误）
“你去年年底帮我写的那个总结报告，让咱们特调处拿到了年度考评优秀，年终奖也多拿了两成，这算起来也是你的功劳，我就用这多出来的奖金替你买手机，怎么样？”赵云澜立马拿出了曲线救国的方案，果然沈巍咬了咬唇，也没有再坚持了，只是补充了一句：“那如果不够，回头我再给你。”
“不够的部分么，就请沈老师meat偿吧。”这么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也是只有赵云澜本澜了……
于是直到上飞机前，沈教授诚实的耳朵都是红红的。
